“雪隐”一词,出自我国宋代一则典故,日本人沿用至今,中国人却大多茫然。
据典,宋代名僧雪窦明觉曾在杭州灵隐寺掌便所役三年而大悟。也就是说,他在担任打扫厕所工作的三年间达到了极高的精神境界。雪窦明觉的“雪”,灵隐寺的“隐”,合而为一词,便成了“厕所”的代名词。
中国人历来把厕所视为不洁之地,而中国的厕所大多确是不洁之地。因而,每逢高雅的场合,“上厕所”一语便难以启齿。不过,人们并不因为场合的高雅而能免除生理的需求,每当这时,高雅的男士便含蓄地说:“我去方便方便。”而高雅的女士则潇洒地说:“我去一下洗手间。”中国的厕所问题连外国人也注意到了。有位“老外”戏言:“中国的‘入口’工作可称一流,而‘出口’工作却属末流。”
岂止中国,大概所有第三世界国家都未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。一位西方记者曾说:“一个国家能解决好三T问题,那它就不再是第三世界了。”所谓“三T”,即通讯、交通、厕所。因为此三词的第一个英文字母都是“T”,所以统称“三T”。“厕所”的英文写法是“TOILET”,然而,它另有一义,却是“梳妆台”。用同一个单词来表示“厕所”和“梳妆台”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词语的含义,可以想见,西方的厕所同中国人常见的那种境地大多也会截然不同。
其实,中国古代本来也很重视厕所的。庄子是春秋时期道家的代表人物,有人问他“道”之所在。庄子答曰:“无所不在”。转而他又强调“道在屎溺”,认为身处不洁之地能够领悟生活哲理。当今的中国人不得已进入那不洁之地,又巴不得火速逃离。因为其不洁程度难以使人在其间从容领悟什么哲理。我们似乎没有继承庄子在这方面的思想,不再重视环境对精神的影响。于是,即便在都市新建的楼群,也会有人倚墙搭起厨屋柴棚,让滚滚的柴烟弥漫狭窄的空间;也会有人就地垒起鸡舍狗窝,让鸡犬之声与电子音乐交鸣齐奏;也会有人扯起麻绳铁丝,让婴儿的各色尿布如万国旗迎风招展。
一提起文明,人们往往认为那是高深莫测的东西。其实生活中一些细枝末节有如“雪隐”者,也往往反映一个民族的文明程度。